此处留白 （1）
此处留白
“诶，今天你也有活啊？”室友从上铺探下头，没打理过的发型乱得像鸡窝。
“嗯，有个什么钢琴交流课，说去占座就行，一小时200块。”刘昊然在门口的位置上整理书包，把昨天下午领来的传单放好。“结束后正好去前头的广场上把传单给发了。”
“啊……那看来不能指望你带饭了。”室友闻言又倒下去，“我还是看外卖吧。”
“我先走了。”
挥了挥手，塞上耳机，推开寝室门出去了。
12月快到，商家们的圣诞宣传就陆陆续续开始了。他兼职的业务范围广，已经有三家奶茶店找他发传单，今天就是第一单。不过还得先去把200块给赚了才行。刘昊然看了看手表，在北方冷冽的空气下拉高外套的领子，缩着脖子跑去排队了。
说是师大毕业的某位过来开交流课。刘昊然排在队伍里探头看，不过前面熙熙攘攘太多人了，没瞧见太多。他拍拍前面的同学，“同学，这是哪个老师的课啊，怎么搞得和明星见面会似的。”
“当然是白老师啊！”说话的时候女生还有些不耐烦，待看到刘昊然的脸，口气就好了很多。颜值即正义，她甚至主动反问回去，“你怎么不知道也来排队啊？”
刘昊然笑，露出一颗虎牙，“嗨，瞎排呗。”
女生被他逗笑，又不好意思继续搭话了。只敢偷偷回头看他。天气很冷，不少人都被冻得哆嗦。男生虽然也很冷，但还是精神抖擞的样子，他好像注意到自己的视线，朝自己又笑了下。女生立马害羞低下头。
没有多么惊天动地，却是走在路上会被女生偷瞄的帅哥长相。
快要排到的时候，刘昊然还没来得及看见海报上印着的人长什么样，那位雇他排队的同学姗姗赶来。还有时间去吃个煎饼。刘昊然把两百块现金收好，又试图回头看一眼，海报上印着“白敬亭”三个字。
发宣传单的广场就在奶茶店前，学校附近的人流基本都聚集在这儿。刘昊然到的早，广场上除了早就过来占位的广场舞大妈，还没什么人。胡乱吞下最后两口煎饼，左右张望了下，揉成一团精准投进右前方的垃圾桶。
进了。
刚准备从书包里往外掏宣传单，就听路过的人说了一句：“挺准啊。”
就是你了。刘昊然拿出传单，发出今天的第一份。“奶茶店做活动，看一看吧。”
好像不是这里的大学生。有点面生。刘昊然打量着，一边递出去的传单被接了。开门红，yes！
男人白色的长款羽绒服里穿的有点过分隆重，是绒面的黑色礼服。或许不是黑色，刘昊然想，反正是挺高级的颜色。
“校队啊？”男人把手里的宣传单翻过来看，“买一送一。两杯怎么喝？你喝吗？”
“啊？我？我不喝……”
“和你开玩笑的。”
男人变脸的速度让刘昊然有点被耍的感觉。闷闷地“哦”了一声，转身去寻找新的传单目标。
我不喝，我不想喝，我还在减肥呢。刘昊然想。
这一茬，刘昊然其实压根没放在心上。但在几天后他在舍友身后看电脑屏幕上的学校论坛热议时，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人。
“啧，这人谁啊。”他放下手里的英语六级单词本，凑过去看，“不是吧，盖了一千多楼？这真的是距离六级考试仅剩2天的氛围吗？”
“不就是那天，你去排队那个钢琴家吗？你不知道？”舍友的鼠标疯狂下滑，基本上都是在花痴的。“白敬亭啊，现在网上很火的那个年轻钢琴家。”
“排队的时候哪里知道是谁，我也没进去听啊。”
“哦，那可惜了，据说一票难求呢。”
刘昊然眼前立马浮现那个人说“和你开玩笑的”嘴脸，嘟囔，“什么一票难求，都是炒作！”
不是什么好人。刘昊然对这个年轻的钢琴家下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定义。白敬亭=不是什么好人。我，刘昊然，一点也不想接触这样的人。这个定义很快在几天后的兼职面前被打破。
生活助理。月薪1w起，有奖金。继续往下看。要求，男，18岁以上，五官端正，无不良嗜好。
这不就说的是我吗？想着银行卡里的存款，刘昊然结结实实的心动了，立马拨了电话过去。
“您好，请问是在招生活助理吗？”
“生活助理？哦哦，应聘白老师的助理是吧。”
刘昊然听见“白老师”就有种不好的预感，一直到真的去面试，确认以及百分百肯定白老师等于白敬亭老师之后，这个预感不好的成真了。
“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班？”面试的姐姐问。
“我现在已经没课了，随时可以上班。”刘昊然对于自己一向轻松通过的面试没有表现出太大惊喜。现在，他甚至有些沮丧。真的要去做那个不是什么好人的助理了。
“那明天八点到这个地址去接白老师吧。你还不会开车，到时候司机会在那边等。”那个姐姐后来又加了一句，“艺术家都有点怪癖的，我们白老师有点爱开玩笑，你听了别介意。”
“嗯，不会的。”
笑着回答完之后是哭丧的脸。老板的玩笑，当然不可以介意。他刘昊然做兼职至今，这个道理还不懂吗？
发工资的人，做什么都是对的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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